2013年10月7日 星期一

[全職]那些海鳥看見的(于遠)


于鋒看著走在前方不遠處的鄒遠,衣襬被海風吹得微微掀動,覺得整件事情神秘極了。

兩小時以前他們贏了一場比賽,對手是呼嘯。賽末握手的時候唐昊自然沒給于鋒好臉色,卻越過他對後面的鄒遠說「下次我們會贏的,小遠」,百花副隊長聞言點點頭回了句「我們也不會輸的,彼此加油吧!」。然後他們接受媒體採訪,被問了許多關於連續幾場比賽表現越來越好、是否做了什麼調整之類的問題,採訪完眾人回到旅館,于鋒澡都沒洗倒在床上想說小睡一下,敲門聲就在此時響起。

隊長…我跟昊昊借了車,載你去一個地方吧?鄒遠對他舉起手中的車鑰匙。

于鋒忍住衝動吐槽鄒遠對唐昊的稱呼,問說怎麼不大家一起去,鄒遠回答是機車呢,他於是閉上嘴,心裡想著他是要比鄒遠高一些的,讓自己來騎吧,他成年以後就沒給人載過了。結果一看到停在旅館門口的車,于鋒就傻住了。

──那是重型機車啊。

他在一陣沉默的驚嚇中看著鄒遠遞過來一頂安全帽,和車體一樣是囂張的正紅色,還有黑色的火焰圖騰。唐昊也太騷包了吧!?/鄒遠你有重機駕照!?于鋒當下真的不知道該先對哪一件事表達震驚,他只知道這對哥倆好簡直深不可測。

於是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那 些 海 鳥 看 見 的



這處海岸被一層十幾公尺深的防風林圍繞著,連綿著有四五百公尺,放眼望去沒幾個人,有些荒涼,但也有種遺世獨立的美。海浪將沿岸的沙劃出了明暗分明的界線,鄒遠穿著短褲拎著人字拖站在深灰色濕潤的那一側,抿著嘴和于鋒一起看著他腳上的牛仔長褲和帆布鞋。

…抱歉,忘了提醒你。
…沒關係。

鄒遠顯然並不想為此放棄玩水的樂趣,他一下子就跑遠了,光著腳踩在浪線上,踩出一排腳印。鄒遠屬於宅男裡不愛運動的一類,他的小腿肌肉不明顯,瘦瘦的,腿毛都沒多少,且非常白,遠遠看起來有些像女孩子,踢著浪花追逐海鳥的模樣竟還挺賞心悅目。

于鋒看著走遠了的鄒遠突然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對自己大叫:隊長!你怎麼不跟上?你走在乾沙的邊上,我們還是可以聊天!

誰稀罕呢。他心想,還是無奈地跟上。

說要聊天,但退潮時的浪花距離沙的分界線還是有兩三公尺的距離,雖不用扯著喉嚨說話,但話語也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的。他們乾脆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沒話題的時候就雙雙沉默,聽著空中海鳥的鳴叫聲。還在藍雨的時候,隊中難得的幾次沉默往往因為是輸了比賽黃少天不想說話,多少是有些尷尬的。但此刻的沉默卻讓于鋒覺得很安心──一來鄒遠本來就個挺安靜的人,二來吹著海風、看著懸在海平面上的夕陽,任誰都會放鬆下來。

啊,是貝殼。
廢話,海邊當然有貝殼。
怎麼這麼多!

百花副隊長用腳指翻著那些貝殼,然後把它們踢到海裡,玩得不亦樂乎。于鋒覺得今天的鄒遠特別幼稚特別煩,正想提醒他不要割傷了腳,就聽到鄒遠哀號一聲蹲了下去。

笨蛋…喂!!!
來海邊怎麼能不碰水!
鄒遠你小子好大的膽子居然騙我!

鹹而澀的海風把笑聲和叫喊聲吹散,于鋒覺得自己應該要生氣,卻氣不起來。他脫了鞋襪丟到一邊,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喊著榮耀二十四職業的招式推來推去,用各種沒程度的話叫罵:操作上的壞習慣,比賽裡的失誤,生活中幹過的蠢事,連鄒遠和唐昊互喊「昊昊、小遠」都被于鋒拿出來嘲笑他幼稚,雙方彷彿用鍋碗瓢盆打架一樣亂七八糟地吵,笑得開懷。

踩上浪花之後他們抓著對方的手僵持不下,兩人都拿出十成的力氣,最後一起摔進了海裡。

你這個瘋子…!
你才是瘋子!

他們呈大字狀躺在沙灘上,感覺海浪規律地刷上他們的腳,復又退開。不知道是打得還是笑得有些累了,兩個人好一陣子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又隔了十來分鐘,他們的肚子都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於是又笑。鄒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伸直雙臂做了一個深呼吸,就像他每次賽前都會做的小儀式。于鋒這時才撐著膝蓋爬起來。

于鋒,

鄒遠突然喊他,聲音不大,卻恰好在一個短暫無風的時刻。於是于鋒聽見了。他看著前方的人轉過身來,濕濕的瀏海搭在額頭上,衣襬被風掀著像浪。夕日是即將燃盡的火,放任夜色壟罩大地,僅留了一抹暖色的光在鄒遠的臉上,擦亮輪廓的邊緣,讓他漆黑的眼瞳裡隱隱透著火星。

謝謝你。

謝他什麼,鄒遠沒說。于鋒卻知道自己懂了。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擁抱的距離,可這不是愛情電影,所以到底誰也沒往前走。他們只是安靜地望進對方的眼睛裡,記住那裏頭的信任,夢想,決心,和更多無以名狀的。他們輕易地在對方眼裡辨識這些感情,就像千年前牧羊人指認夜空中的星星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然後鄒遠先笑了。

隊長你別不說話,害我都不好意思了。
…這不是被你搶先了嗎。
我們以後會更好的吧?
當然。
要拿冠軍。
嗯,就拿冠軍吧。



fin.
他倆好可愛啊萌到心臟痛!!難得寫出自己滿喜歡的文(*ˊ艸ˋ*)對這種無自覺也未明朗的關係非常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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