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狂草（王杰希+方士謙）

劉小別前輩、許斌前輩、袁柏清前輩…我想麻煩你們、一件事。

狂　草

高英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方士謙並沒有露出太驚訝的表情，只是習慣性挑起一邊眉毛。他的小客人一坐到沙發上，還沒等他端茶水，自我打氣似地深吸一口氣後便直接表明了來意。方士謙在廚房一邊泡茶一邊聽著。

…如果我…配合好一點…把舞台還給隊長…時間了…最後。方士謙看著茶葉被熱水沖得在壺中翻騰，少年說的話他沒聽得太仔細，但至少沒漏了重點。

其實當下他是有點生氣的，他覺得高英杰簡直太狂妄了。王杰希放棄天賦的直覺，為了微草改變打法，率領他們拿下兩次冠軍。這還不夠證明什麼嗎？如今這個孩子卻希望「重新喚醒魔術師」？如果魔術師可以這麼簡單就和隊友打配合、馳騁賽場，那過去幾年的王杰希所做的讓步又算什麼呢？

…魔術師的打法，只有高度如全明星賽這樣的隊友才支持得了。

方士謙太清楚了。自己只是不甘心罷了。所以他最終只是淡淡吐出這樣一句話，如果高英杰聽得夠仔細，會發現他的尾音有點啞。年輕的客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瓷杯，看著裏頭橘褐色的普洱茶。再開口時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謝謝前輩。

他覺得很好，真的，因為高英杰沒有露出半點受挫的神情，只是淺淺地笑了，眉目堅定。
他一瞬間感到如釋重負。


§

方士謙看著眼前的人，初來乍到的臉上無驚無懼，18歲的王杰希。他領他參觀大樓，訓練室、宿舍、老闆辦公室、會議室、資料庫，最後他們在食堂點了東西吃，窗明几淨的位子，王杰希好奇地望向窗外。

正面瞧著怪彆扭，側臉倒是滿好看的。方士謙心想，某方面來說倒是個裡外如一的年輕人呢。

他自然事先看過王不留行的錄像，飄忽迷離的操作，幾個一起觀看的隊友都看傻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回事呢？隔了許久一人說。是啊，剛剛那個轉彎─咻一下貼著山壁繞過去那個─怎麼會那樣飛的？另一個人說。

大夥得出的結論是：怪胎。萬中選一的怪胎。

王杰希一直有點心不在焉，他並沒有表現出方士謙預期的心高氣傲，但整個人卻有一種不在場的氛圍。就像剛吃完甜點的現在，坐在食堂的椅子上，轉著眼睛打量著環境，時不時也會瞄向自己。啊，是了，方士謙暗忖：像隻野生動物，年輕的公鹿，或是狐狸。王杰希低頭看向他擺在桌上的手─一雙漂亮的手─然後抬起頭。

前輩，要切磋一下嗎？
…我是治療。


§

從聯盟十年的歷史上來看，第三賽季就像燈火闌珊的夜宴，華麗卻終究不夠奪目，直到清晨迎來黃金一代。然而對身處當下的人來說，那一年卻像站在一幅金色的錦繡畫裡：繁花血景豔煞眾人，所到之處皆是花季，轟轟烈烈瘋瘋狂狂燒了一整季。

而在這之中，魔術師卻也生生勾出一帖狂草。

儘管季後賽止步首輪，但常規賽中王杰希可是大紅人。異端的魔道學者，天生的平衡破壞者，而且真的，很難打。職業選手們躍躍欲試，皆想把他挑下掃帚，私下邀戰不斷。微草隊長乾脆直接把王杰希丟到擂台戰，第一人，固定位置──想打就來打吧！

誰又料得到之後。

繁花血景，魔術師。第三賽季標誌性的兩道風景，竟都在第五賽季劃下句點，卻是一喜一悲。


§

第五賽季決賽，最終時刻百花撩亂倒下。隨著金色的榮耀二字躍上大螢幕，從選手席中站起來的王杰希，表情裡有著不可置信和恍惚，亮晃晃的光落在他面頰上，沿著輪廓勾出一道金線。他摘下耳機、轉過身，一瞬間對上方士謙的眼睛，嘴角一扯，竟露出一個天真如孩子般的笑容。

目眩神迷。

他看他，自始至終都如此。


§

看著天才變成凡人，就像看著因環境限制而不能盡情盛開的花。無垠的宇宙壓縮成一方天地，面對現實，王杰希輕易地放下了，對此沒有怨言，一派理所當然甚至不覺得惋惜。但方士謙一直不甘心，如果他們再強一點、如果他們不要如此平凡──

沒有如果。

但是現在，或許可以吧？榮耀競技已經全方位地提升了，選手的年齡層在降低，技術卻不斷提高。早已不是他們那個時代了。

他請高英杰留下來用午膳。麵端上桌後，方士謙突然又想到什麼似地走回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盒東西。

小高，你吃蔥花嗎？還有香菜。

高英杰眨了眨眼，靦腆地開口：嗯，我很喜歡。

方士謙忍不住笑了：那太好了，你可比王杰希要更適合微草呢。


§

第十一賽季，準決賽。微草對陣藍雨，眾所矚目的宿敵之戰。王杰希在賽場上赫然展現了真正的魔術師操作，逼得喻文州戰略大改。微草另外四人則以高英杰的木恩為首向他們的隊長做出了精湛的配合，他出色的指揮讓王不留行可以自由地發揮，在和夜雨聲煩的一波單打中也展現出了足以媲美頂尖大神的強悍。

方士謙坐在電視前，看著畫面中的王不留行。瘋狂依舊，神秘依舊，卻多了九分技巧和一分穩重。這一刻曾經光鮮的記憶突然都像褪色的照片暗了下去，復又亮起，稚嫩的容貌變得成熟，常活心裡的少年變成男人，不變的是一雙藏有星辰的大小眼。

他知道自己等這一刻已經等得太久了。

久違了，魔術師。

fin.

怎麼會這麼瑪莉蘇、我簡直無地自容（艸）十天以來我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這篇居然快兩千字…而且每個段落都還很不完整，拜我那寫一寫就寫不下去的絕症所致（躺倒

為了微草，王杰希寫出〈行草〉；憑藉本能，王杰希寫出〈狂草〉。